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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醉

禅意油画 佛教油画 菩萨佛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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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禅画·心画——曾醉自述
发布时间:2013-02-24        浏览次数:576        返回列表

禅宗是佛教传入中国后融入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国佛教,在中国有着深厚的影响力。它清静而深邃,可用心体悟却难以言状,在中国的文化艺术史长河中有无数的文人高士从禅宗修行中寻找心灵的回归和抚慰,中国悠久的绘画史上产生了如苏东坡、梁楷、董其昌、八大山人、担当等著名的文人禅意水墨画家,就连范宽这样以浑厚博大而名标中国画史的院体画家的山水画作品里中,过去中国众多的油画家对西方的学习只是表象和技巧的学习,并没有将禅宗文化溶进绘画艺术的内在精神性思考和探求,对于中国的传统艺术精神的领悟更是差之万里,但这恰恰是艺术的本质和最终的归宿,禅宗精神是中国文化精神的精髓,一提起禅意绘画人们往往想到的是水墨,因为禅意水墨在中国绘画史上有太多令人叹服的先例,但油画没有,油画是外来的,禅是中国的,加之众多的油画家又缺少对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精神的了解和领悟,如何用油画丰富的表现力去阐释中国的艺术精神是我多年来不断探索思考的课题,在多年的参禅与绘画实践中创作的禅意油画,那是在一定时间里自然而然的事。

我出身于河南农村一普通人家,用人们习惯的话说往上数十代也不找不到一个和画画有关的前辈,由于父亲家里紧张的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我自幼便和被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的外公生活,外公本是一位经商、习武、礼佛之人,在那样一个被劳动改造的岁月里没有人愿意和他这样的老人交往,甚至他的子女也不愿和他多说话,在繁重的农活之余外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空院里打完太极拳后在自己的小屋里盘腿静坐,这在我年幼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孤独、静默、坚韧,以至于在我后来的绘画中常会情不自禁地出现这样的意境——一轮月、一位僧或一条鱼,这样的经历也使我至今不喜欢在人多和热闹的地方呆,我至今也说不清那孤独的僧或鱼是外公还是我。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坐在自行车后面被大人带到县城一户人家里,竟吓得坐在门后的小板登上不敢出来,因为外面人太多。

初中毕业后我进城读高中,在读高中一年级时偶然从老师拿的一本杂志上发现了一幅赵无极先生那充满神秘禅意的抽象油画,当时我并不知道赵无极是谁,我在当时没有艺术教育的农村从没有画过画,甚至孤陋到从没有看到过别人画画,但赵无极先生的那张抽象油画却引发了我内心深处对绘画莫名的兴趣,几天后我找机会悄悄地撕走了那幅彩色插页,至今仍完好地保存着,远在欧洲的赵无极也成了我记忆里的第一位画家。也许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说不清楚的缘份,后来经人介绍我有幸结识了与赵无极同出师门的画家刘石平先生(他们都在国立美专受教于林风眠和吴大羽先生)并随其习画7年,刘石平先生对于中西绘画相通的观点和实践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的艺术思想,即使后来在西安美术学院求学时接受严格的西方绘画基础训练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信念,在以后的岁月中我通过对张大千、黄宾虹、八大山人、赵无极、马蒂斯、凡高、莫奈、席勒及毕加索等中外绘画大师的研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识,西方的画家在吸收了东方的艺术营养后竟成了西画史上成就卓著的人物,做为近水楼台的中国人哪有理由舍弃自己家里那丰富的艺术精髓。

因为家庭经济的拮据,我是当时同学中最节俭的,但我却是最舍得花钱买书和爱惜书的,以致于后来从西安跳槽来北京工作时那些书成了负担。

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我从年幼时便喜沉静的内心世界逐渐演变为对禅宗精神的钟情,在美术学院读书时我曾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门上莫名其妙地贴上“参禅悟道” 的毛笔字,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毕业后在杂志社当美术编辑时我还发挥自己搞设计的专业特长情不自禁地弄了个 “和尚屋”的牌子贴在自己的宿舍门上,把同事们搞得莫名其妙,其实我自己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但那样做了自己心里特舒服,觉得这样才像是自己要住的小屋。

后来想起来当时看似荒诞的行为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积压多年的情结在一定环境下的自然流露。

2003年4 月,“非典”狂肆北京,我不顾亲朋的阻拦来到北京工作,当时笼罩着人们的恐慌情绪和因怕传染而互不交流,初来乍到的我在庞大而陌生的都市里不仅举目无亲,又恰逢全城放假,人们纷纷外逃躲避,陌生环境中的孤独生活使我把目光转向内心的寻求,这实际上就是上千年来中国传统文化精神自我的心灵禅修,也是绘画向内心探求的精神之路,这种人生的巧合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我一个人象梦游一般地在曾令我向往但此时却又令我倍感孤独的首都北京四处游荡,终于一处充满野味的荷塘让我停下了脚步,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写荷,并且一画就是四年,春来秋往、荷枯荷荣,很多人在赏荷,我却在感悟荷。荷在很多人眼里是植物,但在我眼里是令我顿悟的生命,每当寒气来临,一枝枝荷梗稀稀落落地支撑在冰冷的水面,偶或一条小鱼轻轻游过,让我感悟到了用生命的坚强去追求生命的自在,我用笔在速写本上记录着自己对万物有灵的感受,我笔下的荷塘在讲述着一个个令我动情的生命故事。

荷无语、鱼很小,但我不敢小看他们,两年前我曾用一幅油画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荷枯了·我不愿离去》(李俊先生收藏)。

三十八年过去真是弹指之间,我叹息时光流失的无情,我反思这么多年来的碌碌奔波和言不由衷,2006年5月,我经过长期思考后辞去做了多年并消耗掉了自己大量精力的美术编辑工作,从此得以拿出时间对中西绘画的各种流派和发展进行反复的对比和反思,同时又对中国丰富的艺术理论及深邃的艺术精神进行体悟后毅然拿起油画笔开始了禅意油画的创作。在我的“一醉禅房”,曾随我南征北战的是我那满满的几大柜书,除了中、西名家的画册外更多的是艺术理论、古典诗词和佛教书籍。我喜静,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待心定气闲之后才拿起画笔在清静的空间里让自己的思绪在画布上自由自在地流淌——寂静、轻松、邃远,这就是我的禅意油画。禅是一种自在的境界,他让人放松、把人的灵魂引向遥远的无极,从而进入空寂的状态,这样对人的身心会带来好处,从而达到修行的目的,禅意绘画是用画面的物像和气息把观者带入空冥的境界,从而神游像外,心旷神怡而精神得到安抚,而不是画面的空荡无物。

当我拿起画笔画完第一张油画时,禅意溢于画面,我很吃惊,于是我又画第二张,又是禅意溢于画面,我知道那是我内心世界的自然流淌,我无法抗拒。

我是个十分随和且随缘的人,从不勉强自己去搞那些没有感觉的所谓创作,我很喜欢“无法而法”的绘画观,当有人问及我的创作灵感时,我曾笑答:来自打瞌睡。也许人在打瞌睡时那种长期沉积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会自然而然地浮现于脑际,那时的感觉再现于画布时才是真挚的、自然的。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喜欢清静且经受过长期苦难之人,因此我不喜欢那种让人心闹的东西,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去震撼别人,出生于偏僻乡村、迁县城、到市里、再到省城、又到首都,一路的奔波已经让人倍感疲惫,我渴望自己的心灵能够得到慰藉、渴望平静安稳的生活,我不想用自己的画笔去讨好什么,我只是用画笔默默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如果我的画能让那些心有灵犀的的人默默地走近,默默地停留……,我会默默地闭上眼睛,默默地一笑,。

我不想让人激动不已,如果我的画能让观者的心灵得到抚慰的话我的心灵也就得到了安抚。

我带着简单的行囊在禅意油画的道路上默默地行走着,我用艺术创作的方式默默地做着心灵的禅修,佛说“人人皆有佛性”,我说“万物皆有灵性”,我曾叹服名山大川的壮阔,也曾感动于一草一木的枯荣,我从来没有把我笔下的物像当成一种简单的动物或植物,我用灵魂和他们对话,我孤独地在外写生,我孤独地在家创作,其实我从未孤独。

2011年1月,第3届亚洲艺术博览会上人来人往,一位高大的美国人停在了我的一幅油画前凝视、沉思,久久不愿离去,我欲上前通过一位做英语专业的朋友向他解释,但他摇了摇手:该说的话你的画里都说了,不用解释。这位来自大洋彼岸的朋友对作品的理解使我感受颇深:艺术是心灵之物,对于懂你的人来说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2011年6月,“曾醉禅意油画展·吾心如禅”在台湾著名投资商陈铭安先生的支持下在台湾百大馆展出,在前来观展的人群中有一位文气的女孩,她就是著名佛教音乐家张鹤(广音居士),心灵的沟通无须多余的语言,初次相识的音乐家和画家很快便有了第一次合作,两个月后以我的作品为封面和内插的珍藏限量版禅意音乐CD《世事如浮云》正式出版并对全球发行,一年后的2012年9月张鹤女士和我再度合作,由我创作封面的佛教音乐CD《地藏王经》精装版出版并全球发行。

我是个外表沉静而内心多感之人,很多画家写生总要跑到很远的地方,但我从2003年到北京工作至今写生几乎没有离开过北京,在我看来北京郊区的花草树木、土坡池塘是那样的令人动情,为了写生我速写本一买就是许多本,夏天汗流夹背、蚊虫叮咬,冬天寒风袭面、双手冰凉,一本本的写生稿是我对北京一草一木的热爱和深情,对万物性灵的深层感悟使那些看似平凡的常见之物散发出隐隐动人的魅力。2012 年1月的第4届亚洲艺术博览会上,一位稳重善良的女士静静地欣赏着我的作品,她就是2012年度联合国文化友好使者、作家钟荭,作家和画家的偶遇再次验证了那句话“艺术是心灵之物,无须多言”,几个月后,以我的油画做封面的钟荭电子书《E·缘起》正式出版发行并被联合国图书馆收藏。

我是个不喜多谈而内心敏感的人,曾多次有好心人劝说我“你画禅意油画,应该主动出去拜见那些高僧大德,这样对你出名有好处”,我只好淡淡一笑“如果有缘,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一起,我从不强求”。2011年底“曾醉禅意油画展·禅心”应邀在当今世界最大的寺院“峨嵋山大佛禅院”举办,当地佛教、艺术界人士对画展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和帮助,面对人们对乐山地区有史以来第一次油画展的热情,我只能深鞠一躬:感谢佛教圣地的支持,我用心学习,我珍惜这样的真诚。

“是你的你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你找也找不到”,两句歌词太经典了。

回望我的禅意油画历程,不管外人说东还是说西,但这确实是我艺术生命的必然,即心即佛,我不愿去逢迎什么,也不愿去装出什么样子,更不愿用俗成的条条框框来套自己,有人说“你不像画家”,我说“为何?”,对方便说“你头发不长,也没剃光头,还不留胡子,又没有戴很多画画的人都常戴的那种帽子,还有……”,我说“我不知道那些玩意和艺术有什么关系” 。“心无挂碍,自由自在”我常用这样的话来解释自己的作画态度,当一个人的真性情能随画笔自然地流露于画面时,他的作品才是真诚的,才能与真诚的人进行心灵的互动和沟通,中国传统艺术理论把绘画叫做“心画”,我很佩服先贤的高明和深刻,这样的绘画叫艺术而不仅仅是画画。

我的画不会说假话。

我力图通过自己的禅意油画向人们展示一个自由的精神世界,我曾对中国传统的绘画进行过系统的学习和反思,对中国丰富的绘画理论推崇至极,对于我而言绘画是我与万物生灵对话的语言,我用绘画倾诉着自己对生命和性灵的多情与敏感,我自幼腼腆寡言,至今还记得当年村里大人们说我性别有误,从小因为偶然在课本和学校墙上涂鸦而受到老师和家长的训斥,曾经发誓不当画家,但人生七拐八拐最终还是和绘画缠在了一起,绘画无声,我曾把绘画比喻成无声的世界语,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做画用油画笔也用毛笔,在别人眼里油画用的油就是油,但在我眼里油有时候也是水,我有时看看古典油画、有时会看看现代油画、有时看看中国的传统水墨画,有时也会看看当下的现代水墨,还时不时地会对书法着一下迷,在我眼里那些都是画,都是艺术,我一直用一种宽厚的心态来看待绘画,我用拿来主义的心态来画自己的画,我即没有把绘画当成一种职业,也没有把绘画当成一种生存的技能,对于我而言绘画是一种修行,一个人默默地修,自由地行。
   

我的画里有一条鱼,是鱼?

我的画里有一位僧,是僧?

我的画里没有鱼,也没有僧……
   
                                              曾醉  2012年10月于一醉禅房